哄五十六下-《甜哄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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迷蒙的雾气就此散开,露出了森森白骨与鲜血淋漓的现状。
一切事物颠倒翻覆,瞬间乱了序。
林知幼不可置信地听着医生的话。
思桃有心脏病的家族病史,她遗传她妈妈的疾病,早期根本看不出任何症状。
然而这一刻,病如山倒而来。
林知幼感觉这一切实在是太荒谬了。
她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,然而,她看到思年作为病患家属,在那份病危通知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他的手止不住地颤抖,林知幼的心也跟着颤栗不止。
不知过了多久,思年的爸爸和姜玉茹他们全都来了。
众人等候在手术室外,谁都没有说话,空气中弥漫着死寂沉沉的氛围。
林知幼坐在走廊的长椅上,望着那扇紧闭的手术室大门。
她的呼吸一窒,突然想起了刚刚比赛上场前,思桃还笑着和她打打闹闹的场景。
她的眼眶微红,眼底顿时一片刺痛。
有一股难以抑制的更咽卡在林知幼的喉咙口,她的心里生出莫大的悲痛,她生生地将这股涌起的酸意压下,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。
半晌,林知幼实在呆不下去。
她站起身子,踱步走到一旁,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可觉得心脏却抽疼抽疼的。
也不知道思桃疼不疼啊……
林知幼默默地想着,感觉自己的心更疼了。
她走到一架饮水机前,伸手拿起一旁的塑料杯,却发现自己的手正微微发颤。
林知幼敛下心神,刚想将水杯放下,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就突然映入她的眼帘。
江野站在林知幼的面前,伸手接过她的水杯,帮她按下温水的开关。
林知幼一见到他,抬起的眸子泛起了红,鼻尖也微微酸涩。
江野的喉结滚动了下,他无声地抬起手,揽上林知幼的肩头。
他将她拥进自己的怀里,轻轻地拍抚她纤细的后背。
“想哭就哭吧。”
江野清冽低沉的嗓音落在林知幼的耳朵里,她的身子微微一震,脑袋抵在了他宽阔的胸膛上。
她忍不住呜咽:“为什么啊……”
千言万语只能化作一句“为什么”。
林知幼的眼泪顺着脸颊,终于掉落下来。
眼泪啪嗒打在他俩的心口,泛起了阵阵疼意。
—
整场手术维持的时间很久。
虽然这次思桃是被送到了思年工作的滨城第一人民医院救治,但作为心内科的医生,思年却没有参与这场手术。
作为至亲的他担心给思桃做手术会没法冷静,关心则乱。
于是他拜托医院里的其他主治医生主刀,自己连手术室也没有进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。
宛如在与死神做斗争。
转眼间,已经到了凌晨。
众人焦灼地等在手术室的门外。
思年低垂着脑袋,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紧张与颓意。
思爸爸的状态也很不好,他全场缄默地坐在长椅上,一声不吭。
半晌,思爸爸踉踉跄跄地站起身子,脚步都有些虚浮。
他朝江弨他们说:“时间太晚了,不如你们先回去吧。”
“不用,我们留在这儿。”姜玉茹一反往常咋咋呼呼的脾气,此时面露认真,悉心地说。
林岚他们也跟着点点头,关切的目光落在思爸爸的身上。
思爸爸喉间一涩,这些日子以来,因为他的妻子离世,鹿鸣巷的街坊邻里们对他们家都多有照顾。
都说远亲不如近邻,就是如此。
思爸爸梗着嗓音道:“谢谢你们。”
他之前刚经历过丧妻之痛,如今又面临女儿生死未卜的关头,实在是撑不住。
江弨在心里轻叹一口气,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林岚和姜玉茹也别过头,强忍着眼中的泪。
所有人的心都系在一起,全都牵着另一头的手术室。
林知幼站在医院的走廊上,她透过面前诺大的落地窗,仰头望向外面阴沉沉的天空。
夜幕漆黑如墨,星星藏在云朵的背后,光芒若隐若现。
林知幼望向远方,默默地祈祷。
——神明啊,如果你能听见的话,请保佑我们桃子,平平安安,遇难呈祥,顺利地度过这一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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