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五十五章 如何-《珠柔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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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赵明枝吃了药,虽缓解些许,仍旧难受,又兼此次量极大,一动便如泉涌,只得暂且卧床,又向前朝告了病。

    公主告病,大朝会不过礼仪性质,自然照旧要开,一时朝会结束,因那同平章事孙崇方才回京不久,少不得一众人再度聚在崇政殿把从前军政大事拿来一一分说。

    孙崇本就是个刚强性子,他一人留守蔡州,总是一言堂,此时虽然回来,仍旧习惯了先前做法,暂时难改,说话虽不至于咄咄逼人,却也听来甚冲。

    他一时就驻军、平叛事同枢密院几人争执,一时又因边境榷场、赈灾、赋税、徭役事质问政事堂几位。

    此处正在吵闹,赵弘连嘴都插不进去,只好一面听,一面记。

    孙崇此举,自然不是指望自己一回来便把从前事情全数推翻,也不想得罪人太多,点数完毕,正要偃旗息鼓,不想外头那仪门官忽的进门通传,却说李太妃正在殿外。

    赵弘只觉得奇怪。

    须知李太妃一向不管朝中事情,当日百官本先请她垂帘,却不想此人又哭又闹,只不肯答应,当时就躲得远远的,此后从不踏足崇政、垂拱、紫宸几处君臣商议政事的宫殿。

    却不晓得今日为什么忽然转了性,居然跑了过来。

    他对那仪门官道:「娘娘要是没有什么着急事情,请她去偏殿坐一坐,朕这便过去。」

    仪门官出得殿去,不多时,却又再度进来,拜道:「太妃娘娘仍在殿外,因趁着今日诸位官人俱在,有话要说。」

    众官尽皆惊讶,不免左右相顾,有当真茫然的,却也有心中有数的。

    尤其张异等人,虽个个目不斜视,那心跳如何,唯有自己才知了。

    一时那李太妃进得殿来,赵弘少不得为其看座。

    李太妃推辞一句,复才坐下,当先扫过阶下两府官员,此时手心已经尽皆是汗,也不敢去看众人脸,只好转过头去,对着赵弘道:「妾身前些日子听说朝中要派使团去北朝,赎回太上皇及诸位皇子皇女,可是到了今日还没有消息,便来问问。」

    太妃问太上皇,自然是天经地义,天子如若不理,一个「孝」字压下来,便如山一般。

    赵弘道:「两府还在商议,孙平章方才回来,也问此事,想来不日就有人选。」

    李太妃闻言,眼泪立时掉了下来,一面试泪,一面又站起身来对一众官员行礼。

    诸人哪里料到她会有如此动作,纷纷侧身而让。

    李太妃道:「太上皇在北朝受苦,公主帝姬、皇子们也在北朝受苦,妾身日夜在宫中为他们诵经,也为相公们求平安,只盼能早日把人接回来才好!」

    这话一出,殿中无一个敢接话,只是人人眼观鼻,鼻观心,只恨不得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。

    李太妃见无人接话,又见对面人人目不斜视,表情凝重,心中也打了个突,转头去看赵弘,后者年幼,还不能十分掩饰,果然脸色不太好看。

    她此时才猛地醒悟过来,忙又补道:「也盼陛下记得夏州尚有太上皇,并你诸位姐妹兄弟!」

    这话说了还不如不说,简直如同当面骂赵弘不肯救人一样。

    因见殿中气氛愈发古怪,李太妃脚都有些打颤起来,只是想到女儿,又想到自己打听来的,从前宗骨来求娶公主时候,两府

    几乎个个赞同,少有不同意的,才又有了两分底气,又道:「另还有一桩,却是事关公主。」

    她方才说话,人人装傻,眼下一提公主,却是几乎满殿人立时就望了过来,便是一旁侍立的黄门、侍卫,都忍不住偷偷拿余光来窥视。

    一时之间,李太妃只觉得被十数双眼睛盯着自己不放,口舌皆干,连嘴唇都有点发痒。

    她咽了口口水,握着拳头壮胆,复才又道:「这事情本来不该是妾身来说,可是现在后宫里头没有几个人,殿下……殿下是为女子,她面皮又薄,不好……不好来说这样话——她现在这个年纪,已经、已经当要议亲了。」

    如此一番话,李太妃已经对镜说过不晓得多少回,方才在殿外等候时候,也在肚子里反复念叨过,然则真当众说出来时候,依旧颇有些磕磕绊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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