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文公子,明日就要启程,一路多保重,绿柳告辞了。”绿柳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异样,不想在此多留。“张姑娘,等一下,”文公子连忙起身, “我和常宁离开之后,绿柳山庄赈灾施粥之事,可否有劳张姑娘?”说着,文公子双手合礼。“文公子不要客气,赈济灾民本就是峨眉应尽之事,绿柳尽力就是了。”“绿柳姐姐,我这个哥哥长这么大就没这么低三下四过, 以后姐姐无需对他避而不见, 他也打不过你, 怕他做甚。”常宁笑着说道。“那好,文公子以后如有急事,可以随时到峨眉找绿柳。”绿柳缓缓答道。文公子听后,心花怒放,一时语塞,竟然不知说什么是好。“好了,明天你们还要赶路,早些休息,绿柳不打扰了。”说着,绿柳转身告辞。文公子望着绿柳婀娜的背影,久久不愿移视。 峨眉山,风陵阁。 时间过的真快,常宁已经离开绿柳山庄半年多了,没有了这个小妹妹,风陵阁一下变冷清了许多。绿柳还是每天都给师傅梳头发,不知不觉间,师傅已到了不惑之年。 “绿柳, 你已经十七岁了, 是该考虑终身大事。你不悔阿姨又托人提亲了,这回竟然托的是张真人。”周芷若柔声说道。“师傅和我说都没说,肯定是一口回绝了吧?”绿柳调皮地说。“那还用说,真要是师傅应允了,你娘不得把我吃了,”周芷若笑着说道,“不是和你说笑话,我有时真的怕你嫁不出去了,我家绿柳实在太优秀了,说成人间仙女都不为过,那个文公子隔三差五的往山上跑,整个峨眉都知道是为了谁。细想想,一个皇孙,能这么执着,也挺难得。”“师傅,你又说笑绿柳了,绿柳哪有那么好。什么人间仙女, 绿柳就是个平凡女子。那个文公子生于帝王之家, 真要是做了皇帝,让我去做他妃子, 还不如陪师傅一辈子呢,他就死了那份心吧。”“看来绿柳不喜欢的不是文公子这个人,而是他的皇孙身份,师傅没说错吧?”“他这个人接触多了,也不算差,才华四溢,温润有礼,不过绿柳绝对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。就像当年我爹要是当了皇帝,我娘也不会嫁给他一样。”“绿柳,如果有一天文公子不去争帝位了,你会接受他吗?”绿柳想了又想,说道:“可能还是不会,我对他只有感动,却没有一丝心动。师傅,不说这些没影的事了。有个好事和你说说,乾坤大挪移绿柳终于参透了第六层,现在与九阴真经心法相融汇,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,各种武功驾驭起来更纯熟了。”“绿柳,你确实天纵奇才,师傅刚刚参透第五层,绿柳已经强师傅一块了。”“师傅,绿柳有今天,全是师傅的心血,没有师傅哪里会有今天的绿柳呀。” 大都,燕王府。 深宅大院的常宁呆的心烦意乱,回大都三四个月了,除了每日练剑、习练心法,没有一件事能让她提起兴趣。看着绿柳送的信鸽,心也飞到了那从未到过的草原。可心高气傲的常宁郡主却始终抹不开脸面,写信联络清明。常宁下意识地拔下来了珠花,在手中把玩。绿想到柳和她说过,当年他娘就是用珠花给他爹送的药方。既然当年邵敏郡主能要珠花传递药方,我用信鸽给清明传个消息,倒是没多大问题。常宁想到这里,便觉得心安理得了。 乌里草原,天高云淡。湛蓝湖水边,小宛正在为清明洗着衣服。自小清明就很独立,很多内务都不劳母亲和小昭阿姨,可小宛的到来,一切都变了。虽然小宛贵为公主,可草原女子都很自立,公主也不例外,无论清明如何推脱,小宛还是要帮他洗衣,清明虽不情愿,却也没有办法。 “清明师兄,”小宛一边洗着衣服,一边说到,“我从没见过你的小郡主和芙蓉姑娘,你说,我、小郡主、芙蓉姑娘三个人,谁更美?”望着清澈的湖水,清明眼前似乎又浮现出武当大殿前那个俏丽身影。“清明师兄,想什么呢?问你话呢。”小宛撅着小嘴说道。清明看着小宛娇艳的脸颊,不知如何回答,说道:“我觉得我姐姐最美,比你们三个都美……” “清明,有来信了。”赵敏把清明喊进屋,说道。“姐姐来信了?”清明问道。“不是你姐姐,是你朝思暮想的常宁郡主来的信。”小昭接过话来说道。“小昭阿姨,你没骗我吧?娘,信呢?”清明急着问道。几个月前,清明收到绿柳消息,说常宁回大都了,绿柳送了她一只能飞到乌里草原的信鸽,方便他们联络,从那时起,清明就像失了魂似的,等着消息,可过了三个月了,还是音信皆无,长这么大清明从来没有这么失落过。 赵敏将纸卷递给清明,清明急不可耐的把纸卷展开,可上面没有一个字,只是画着一柄长剑和一堆断了线的珠子。“娘,常宁画是什么意思呀?清明看不明白。”赵敏看了又看,笑着对小昭说道:“小昭妹子,这副画,和你那个一柄长剑砍断锁链的画,异曲同工呀。”“敏姐姐,这么看来,咱们的常宁郡主是个心高气傲的女子,抹不开脸面,在等着清明说情话呢。”说着,小昭和赵敏都笑了起来。“娘、小昭阿姨,你们笑什么呀?你们给我出出主意,这画是什么意思?我该怎么给她回呀?”清明搓着双手,着急地说道。“清明,这画意思嘛,就是你的小郡主心里有你,却不好开口,当然女孩子矜持点倒是没错。至于怎么回信,你自己想吧,娘可帮不了你了。” 大都,燕王府。信鸽飞出去一个多月了,还是没有飞回,常宁的心七上八下的。难道是信鸽半路走失没找到清明,还是回程被猎杀带不来消息,或者张清明和那个蒙古公主日久生情,把她忘了?想到这里,常宁心里有些后悔,真要是清明把她忘了,自己还送出了信笺,再见到他时,得有多丢人呀。可又想起绿柳和她说的话,清明的母亲似乎很喜欢她,有那样的母亲看着清明,按理说不会差池。常宁越想越烦,索性不去再想,拿出了绿柳送给他的内功心法,习练起来。 “郡主,郡主,你的鸽子飞回来了,”燕王府的丫鬟兴冲冲跑了进来。“真的吗?马上带我去看看。”常宁小心地把鸽腿绑着的纸卷展开,只见上面画着一柄长剑和一串腕珠,正是她送与清明的秋韵剑和清明为她串好的腕珠。边上还这些几行小字,“云渺渺,水茫茫。征人归路许多长。相思本是无凭语,莫向花笺费泪行。送常宁小妹,张清明书。” 信常宁看了又看,那种甜蜜是长这么大从未有过的。多天来的阴霾一扫而光,久违的笑容又挂在了她的脸上。 “郡主,平西侯穆英带着世子穆昕到访燕王府,王爷让郡主作陪。”三宝太监对常宁说道,刚刚的好心情让三宝一席话弄的心烦意乱。平西侯穆英乃洪武帝义子,与燕王朱利两家关系甚笃,长子穆昕自幼便与常宁相识,算得上青梅竹马。燕王和平西侯早有结成亲家之意,常宁当然清楚。可这个穆昕性情骄躁,常宁对他无半点好感。现在有了清明这个心中所爱,更是对穆昕多了一些厌恶。“我不去,平西侯是来见父王的,与我何干。”常宁冷冷地说。“郡主,王爷说了,你一定要去。”三宝太监一动不动地说。“大胆,三宝你这是和谁说话呢,别以为父王对你器重,你就可以对我气指颐使。”“奴才不敢,只是王爷指令,奴才不得不从。”“好,我去,我现在就去。”常宁一脸寒意说道。 燕王府,正堂。燕王朱利正与平西侯穆英攀谈,一个十六七岁的公子,在穆英下首端坐。常宁郡主缓步走进正堂,向来客施礼。穆昕见常宁花容月貌,不禁看呆了。 “常宁,”燕王说道,“叫你过来,是跟你说,我和你穆叔叔刚刚谈过你和穆昕公子的婚姻之事,你们二人青梅竹马,两家也是世交,结为连理,佳偶天成呀。”“父王,谁说我要嫁给他?”常宁冷冷说道。“大胆常宁,婚姻大事,父母做主,你要嫁给谁怎能是你说了算?就是在江湖野惯了,一点规矩都没有了。”燕王怒斥道。“父王,”常宁从头上拔下珠花簪子,抵住自己喉咙,“你要是再逼我,就当你没生过这个女儿了。”说着,簪子便向喉咙刺去。“不可,不可,”平西侯穆英喊到,“常宁郡主,千万不可,你和犬子穆昕从长计议,不可如此轻生呀。” “父王,如果你不收回成命,明年今日就是常宁的祭日了。”常宁一字一句地说着。燕王见常宁如此刚烈,也没了办法。这时端坐的穆英站起身来,说道:“常宁郡主,穆英绝非强人所难之人,你我虽年幼相识,却多年未曾相处,一时无法接受,在所难免。穆英可等常宁郡主回心转意之时,再论婚姻大事!” “常宁,你看人家穆公子多知书达礼,你这个样子,哪里像个郡主,快把簪子收起来。”燕王苦劝道。“父王,今日你必须收回成命,否则恕孩儿不孝了。”常宁坚定地说。“好,常宁,今日父王就收回成命,婚姻大事,日后再定。不过穆贤侄也是一片真心,你总得给个时日,不能白白等你一辈子吧?”“好,爹爹,女儿尚年幼,不想考虑婚姻之事。待两年之后,女儿豆蔻年华,婚姻大事再由爹爹做主。”常宁知道,如果不答应爹爹条件,按燕王秉性是不会罢了的。“好,常宁,两年后今日,无论你愿意与否,必须听从爹爹安排。”“常宁,答应。” “三宝,”燕王把三宝太监喊到身边,“从今日起,常宁不得走出王府半步。”“奴才遵旨。”说完,燕王拂袖而去。常宁郡主摸了摸手腕上的腕珠,心已飞到那千里外的草原。“张清明,我答应绿柳姐姐要等你,可你一定要来,不要负我。” 峨眉山脚,绿柳山庄。 芙蓉带着峨眉弟子在为灾民施粥,自从常宁走后,文公子便把为灾民施粥交给了绿柳,绿柳便安排芙蓉带着弟子每日在山庄施粥。文公子经常在绿柳山庄住上一段,每次回来都上山找绿柳,绿柳当初答应过常宁,便不再刻意回避。不过文公子心里清楚,虽每次绿柳都出面迎接并以礼相待,但论及儿女私情,却毫无进展。皇爷爷已经催他立妃好多回了,再推三阻四,必会让皇爷爷不满。可他心爱的绿柳却丝毫不为所动,令他十分焦虑。 忙完施粥,芙蓉静静地坐在绿柳山庄大殿前,下意识地从怀中掏出清明临走送的竹木簪子,在手中擦拭。常宁的离去,让芙蓉悬着一颗心落到了肚子里。那段日子,见常宁与大师姐关系越来越好,她每夜辗转难眠。风陵阁是掌门和绿柳独处的地方,外人很少驻留,而常宁却成了那里的常客,可见师姐和常宁的关系绝非一般。上次在武当,外公撮合二人婚事,父母却为了哥哥把既成的姻缘给搅黄了,清明的母亲已经有些不满,如果大师姐也喜欢上了常宁,那她真的和清明有缘无分了。幸好,常宁回大都了,一入宫门深似海,想见清明估计很难了。可没想到的是,大师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,除了同门之事和指点指点她武功,再也不和她聊清明的事了,让她心里忐忑不安,一个不好的感觉萦绕心头。 “芙蓉姑娘,这么晚了,还没回山?”文公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殿前,关切问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