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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那老人慢慢地擦着供桌，动作很慢很慢，似乎这样擦拭已经许多年了，所以才这么专注。他的眼睛看着桌子上，忽然笑了一下，道：“其实我也曾经想过，也许你多用几次轩辕古剑，或许就会死的比我还快了。”

    青玄真人望着那个老人佝偻的背影，眼睛里瞳孔忽然收缩，过了一会，才慢慢转过身向外走去。

    “你要走了吗？”那个老人有些苍凉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。

    青玄真人停住了脚步，但没有回头，片刻之后，他的声音缓缓传了过来：“你还记得当年我救你时说的话吗？”

    那个老人站在黑暗的阴影中，没有回答。

    青玄真人也没有回头，这个祖师祠堂里仿佛飘荡一股诡异的气息，半晌，只听青玄真人的声音淡淡地道：“我救你，是因为我欠你，但我不会让你活得比我更久的！”

    那个老人的身体已然隐没在阴影中，一动不动，青玄真人随即走了出去，离开了这个祖师祠堂。

    萧烈正在外面耐心等候，忽然看到竟是掌门真人从祖师祠堂里走了出来，吓了一跳，连忙行礼。青玄真人向他看了一眼，眼中仿佛也有什么奇异光芒闪了闪，随即点了点头，便走了。

    萧烈目送掌门真人离去，不知怎么，从刚才青玄真人从祖师祠堂里一出来的时候，他就突然觉得掌门真人的脸色似乎有些奇怪的苍白。

    萧烈正自想着，从祠堂那里，却已经传来那个老人的声音，缓缓道：“是惊羽吗，你进来吧。”

    萧烈连忙应了一声：“是。”说着走进了祠堂。

    刚走入祖师祠堂，萧烈顿时觉得身上一阵凉意，同时四周也阴暗了下来。他不禁皱了皱眉，这十年来他一直跟随这个神秘老人在这里照顾祖师祠堂，但从他来的那一天起，他就觉得这个祖师祠堂很是奇怪，无论何时都是阴阴暗暗的感觉，偏偏这里还不是一片漆黑，反而是在那些祖师灵位之前，还点燃供奉着许多香烛，但这些昏暗的烛火的微光，却似乎只是为了衬托这里更深的阴暗而存在的一般，根本无法让这大殿里摆脱阴暗乃至阴森的感觉。

    不过他毕竟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十年，而且对站在阴影中的那位老人更是景慕之极，早就不把这里的奇怪地方放在心上，当下他恭恭敬敬向那个老人的身影行了一礼，道：“前辈，弟子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这十年来，萧烈也曾经不止一次想称呼过这老人为师父，但却无一例外被这个神秘老人所拒绝了，所以萧烈一直称呼他为前辈，反正看到连掌门真人有时也对这老人另眼相看，想来他必定也曾经是当年琼天派中的长辈。

    那老人笑了笑，从阴影里走了出来，上下打量了一番萧烈，见他出去几个月，面上有些风霜之色，但整个人却更见精神，不禁眼中也有微微欣慰，和声道：“这次出去，没有受伤罢？”

    萧烈微笑道：“要说受伤倒也不是没有，不过都是些皮肉小伤，不值一提。只可惜这次去死泽之中，无功而返。”

    当下他简单将死泽一役说了说，此时魔教内斗中三大门派一起灭了长生堂的消息，已经轰传天下，萧烈也在回来的路上听了，此刻也对一起对这老人说了出来。

    不过这老人显然对长生堂的存亡不怎么感兴趣，听到这魔教四大派阀之一被灭之时，他连脸色都不变化一下，只是安静地听着萧烈说话。

    在萧烈说完之后，这个老人沉默了片刻，忽然道：“你说这次魔教其他三大门派包括万毒门都有大批人马前去吗？”

    萧烈点头道：“是。”

    那老人仿佛迟疑了一下，但终究还是道：“你有没有见到青松？”

    萧烈身子一震，为之愕然，但随即沉默了下来，面上表情复杂之极，半晌才道：“没有，前辈。”

    老人把他脸上神色都看在眼里，忽然道：“你是不是很恨他？”

    萧烈眼中掠过一丝痛楚，慢慢道：“我也不知道，但正邪不两立，反正我们就算再见面，也已经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了！”

    “哼！”那老人忽然冷笑了一下。

    萧烈吃了一惊，道：“前辈，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那老人缓缓摇头，转过身去，目光向上望着，映入眼帘的是高高在上的无数琼天门祖师灵位，他们灵位之前的昏暗烛火，此刻看来仿佛就像他们的眼睛，沉默地望着祠堂里的人们。

    “他从小将你抚养长大，传你道法，教你做人，末了还将青锋剑传了给你，可曾有过对不起你的地方？”那老人忽然这般淡淡地道。

    萧烈慢慢摇头，低声道：“他一直都对我很好，我往日也实如敬仰天神一般，看他如父，敬崇之极。可是……”

    萧烈没有说下去了，那老人也突然沉默，过了许久，那老人才苦笑一声，带着无尽的酸楚，对着面前那些灵位烛火，低低地道：“其实，青松他只是个走错路的可怜人啊……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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