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《槐花香了》-《我是调查记者:梦想与忧伤知多少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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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它背后是一座与此楼齐身的“黄草衰云天”的八宝山,土馒头般的坟墓像宿舍般林林耸耸,甚至能看得清石碑上的字。

    时不时,烧纸灰烟伴同猫头鹰凄厉的叫声袅袅飘来。

    但这还完全是它的特别之处,让所有的同学都垂涎三尺的是,它是我校唯一一座男女生混住楼。

    它三层以下是男生的“集中营”,四层以上是女生的“芳草地”。

    而“最不幸”的是我们宿舍413,它和415之间的木板便是泾渭分明的“三八线”,另一侧就是女生宿舍。

    一板之间,两番天地,板内行人,板外佳人笑。

    俗话说“兔子不吃窝边草”,东边女生和我们本是同系生,“相剪何太急”。除了交流省点电话费,平时井水不犯河水。

    那一块“封建遗毒”的木板则是我练习乒乓球的最佳陪练。我经常将乒乓球狠狠地打向木板,希望一不小心无意间打出一线生机。

    当然,它最低端是有一隙能进出无限可能纸条的缝。

    有这样天造地舍的宿舍楼,有一些故事便不得不发生了。

    男生们故意露出膀子,扭着发达的胸肌一步三摇地走来走去,有时候会一不留神被那位“美眉”撞了一下腰。

    女生可以正大光明坦坦荡荡地到男生宿舍做客,甚至发扬国际主义精神帮着洗洗衣服……

    那年十一假期仿佛神话中七仙女姗姗下凡。山高路远,我没有回家的盘缠和心情,乐得在宿舍里做个孤家寡人。

    我喜欢喧哗纷扰后的静谧,那种暴风雨过后一望无际的宁静,那种城市尘嚣灰尘中综综自流的泉水。

    甚至每当在厕所里关起小门时,我就常常叹息:如果在这熙熙攘攘的城市里,有这样一间不受打扰的斗室,我也就心满意足此生无憾了。

    每天看着那么多的人肆无忌惮的蔓延膨胀,我就看到恐慌,我真想站在教学楼顶大喊一声:“饶了我吧,我怕了还不成?我是来学习的。我真的是来学习的,我只想学习还不行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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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国庆第二天下午,我正在温习功课。

    当我像自己的牙齿不可自拔地陷入着题海中时,忽然头上一阵山呼海啸,天花板像拨楞鼓般咚咚直响。

    仿佛谁在表演口技,凳子吹着口琴,桌子被肢解分尸,舞蹈声、大象的脚步声、厮杀声骤雨般倾盆而下。

    “大珠小珠落玉盘”,我当作音乐般忍受“享受”了看十页书的时间。

    “雨”一直在下,而且越下越大。

    我皱眉蹙额来回踱了十圈,拿着拖把朝天花板捣了七八下,效果为零,雷公电母从来听不见凡人的声音。

    我爆炸似冲到5楼,被站岗的“母夜叉”拦腰一刀,跌到了1楼的值班室,向大爷要了她们宿舍的电话号码,旋风般卷回。

    我以拨打“110”“120”的速度拨通了电话。岩浆在汹涌,火山即将爆发。

    “喂,你好”,音乐广播台主持人般甜美的声音飘起,好熟悉悦耳,一定在哪里听过,一定。

    窜到口中的岩浆像蛇见了主人般猛地缩了回去,舌头被烧得发干发麻,我怔了一怔。

    “喂,请问你找谁”,对方的声音大了一点,的确熟悉亲切。

    我咬了咬舌头,虽然不是在做梦,但我很怀疑自己打错了电话,“我,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,你,你找谁啊?”

    我猛地拍了拍天灵盖,舌头痛叫一声:“请问,你们是513宿舍吗?”

    “是啊,你是?”

    “我是413宿舍的。”

    “413,”对方念了一遍,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,声音更甜,“奥,楼下的朋友,有何贵干?”

    火焰山早已风平浪静,海风般温馨气息扑面而来,舌头瞬间反弹过度,变得异常灵活,不再属于意识支配。

    “请问你们宿舍在跳舞吗?”

    “是啊,上来一起跳吧”

    我似乎看得见那边的笑声。

    “和谁跳呀?”这种应该判死刑的话我竟然也说的出口,而且脸不红、心不跳。

    “和我们宿舍这位柔道冠军跳,她可是千斤小姐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宿舍还有人会柔道?”

    “是啊,她还是国家二级运动员呢,刚才还在演习给我看呢。”

    这女生真是可爱,不打自招,我暗自得意,决定采用迂回战术,奉陪到底。

    “怎么没回家呢?”我继续问道。

    “那你为什么没回家呢?”

    好厉害,皮球回来了。

    “回家没事,当然在这里也没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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